第二百七十六章(1/3)

我瞧着,这盆茉莉便叫人眼前一亮。花蕊洁白无暇,本是平平无奇、并不出彩的颜色,可那几朵茉莉芬芳中,又添两三淡紫色的小花。加之以青瓷瓶衬托,色彩和谐,入目尽是舒适之感。

一旁执剪摆弄着的花房丫鬟倒真有几分玲珑心思。我莞尔,示意忍冬稍后知会她一声,叫其晚膳后往丛菊轩一趟,我可要好好讨教一番这色彩搭配之理。

如此闲逛片刻,复回棠梨。

碧霄着晴日,此刻被浸上墨黑。室内禀着几盏萦黄的灯,盈盈铺了一地。暮色不觉将明粹笼罩进秋月星河间,我同桌案上的惠兰一同对月,未眠。

我从旖旎的烛光中抬起头来,夜风拂帘,将我腿上翻展的诗册掠起一页,卧看牵牛织女星。

丛生横斜的树影教人不识长空,只好撇过书去,朝长门而去。风卷起袖角,我为挽去发髻。反是将月上素娥的清凉,挂了自己满身。盛夏从周宫离去时,更带离了夜蝉的聒噪。我沁在满庭月下,只听得悠悠风声,吹进了盛世十里馨香的美梦中。

我也做过那般的梦,大致是,春山眉样,南山知意。

那是只会在寂寂长夜中喧嚣的梦,被我妥善藏匿在心下一隅。阿妙小心在梨木上挂了两缕红线,若是天公听得,会应下我的梦。现下,却只好唤她取来我的那支笛,扬起一支慕檀郎。

我从未在皇庭奏响过这支曲。如今指摁来,别有孤清。云际烟波宁绕,笛音从我指下东窜,藏进宫墙岿然的砖瓦间。我始终是明粹的华贵嫔,也始终是周帝的,妾室。这是叫我近乎厌恶的身份,可冥冥,又是叫我魂牵的身份,如同此刻这曲。

檀郎幸有。

我收起这只笛,小心翼翼拢进怀里。这不过是又一个未央长夜,我倚着长门,忆起那首越人歌。月明燕飞,似是画里的,两厢长久。

我未有一身情,如何怨东风。

还不待人说些什么,我先十指合拢,默默念了些金华吴家家宅和睦、自己于后宫平安喜乐之类的吉祥话。

平日里若问及心愿,我必定仔细思量、千百琢磨,或羡慕这个出身高贵、气度不凡,或向往那个性情单纯、鲜有烦恼。可今儿这么匆匆忙忙的在织女星下许了愿,却不知为何,说的还是那老一套……

也不管心性如此是好是坏,我只盼自己于宫中时日长了,亦能守住这淳良本心罢。

心下转了几道弯,我甫一睁眼,姓魏的这丫头却已神色微醺地凑到了我身边。那壶中、杯里可尽是果酒,也不知她到底喝了多少,晕晕乎乎地竟开始说起了糊涂话。

我也不恼,只笑着伸出一指,轻轻点上她的额头,“是啊是啊,藏了个名唤清霜的人儿,可称得上俊俏吗?”

皎皎银河盈盈美人,双手合十做虔诚,清霜也学着她的模样月下跪拜,可这心阿可不见得怎么诚。挤眉弄眼的看着旁边跪拜的人,仿佛要看穿她许的到底是何事。清霜向来不信神明,可今夜趁着月色也不误这好光景。

织女阿织女,愿你能保佑我下辈子吧,下辈子能遇着满眼皆是我的人,此生已无希冀,不过长夜漫漫。来生愿能每夜安枕不再等待,亦盼今生能守得住景丰寂寥的夜。

手腕撑着脑袋,今夜进行,清霜竟也觉着有些沉了,恍惚间似在家中之时,每每七夕往往酩酊大醉,结交者多为世家女,许是都明白自个儿的后路,今夜无人管教便也放开了心性,这后路上可没一个时辰是能将自个儿端着的身姿放下的。景丰已下钥,也不怕旁人来瞧,当是不醉不归。又邀人饮了许多杯,已然不知是何时,只消记着石桌前两位醉酒倒下,撞洒了一桌星光,天上挂着的牛?郎星翩然而至,终是不会失约。

青石板路冰凉心中寒意更深,哪里还顾得上自个儿是否伤到了,只想辩驳撞到的到底是什么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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