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篇(3/15)
,除了篝火和长风拂过枝叶外再听不见其他任何声响,深秋的夜里冷的连虫鸣都暂时停歇。>
杨子仪在听见脚步声的瞬间醒来,手已经无声无息的探进了怀中——他的怀中是锋利的长刀,刀不离身,这是他用无数鲜血学会的东西,他曾因此躲过无数次猝不及防的刀刃。>
他摩挲着刀上粗糙的纹路,在一片黑暗中握紧刀柄,耳边是踏碎枯叶的细微声响,听得出那人刻意放轻了脚步。>
一步两步,他仔细数着他的步子,估算着他靠近的时刻,手里的刀越握越紧。>
——直至那人的呼吸近在咫尺,再往前一寸就能碰到他干冷的面颊。>
许久,却只是轻手将他盖在身上的大氅往肩头拢了拢。>
脚步声渐渐远了,一开始还是缓慢的,而后突然急促起来,片刻后耳边传来极力压低的咳嗽声,断断续续许久不曾停歇。>
他在黑暗里睁开眼,却没有回头,他的身体已经亏损到了一定的地步,宿在这荒郊野外不好受,陈林也决计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。>
——他当年那一刀,贯穿肺腑,陈林这些年病从未好全,尤其是受不得冷,秋里必定咳嗽一秋。>
这些年,说到底,谁又当真好过?>
谢公子废了两条腿,一身的伤,老大右耳再也听不见声音,左手再也不能拿起刀剑,自己一路踏着尸山血海走来,早已不能久活,就连陈林,也是拖着这病一年挨过一年。>
他突然觉得,这些年过的就好似一场梦,而今梦醒了,就只剩下遍体鳞伤。>
夜里刮起大风,他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鹤羽大氅,兴许是太累了,竟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。>
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冷的打起哆嗦,有人靠近了来,微弱的热源让他到底未曾反抗,呼吸近在咫尺,似乎再往前一寸就能触碰,然而很久,却只有温热轻落在他斑白的鬓角。>
那人的声音很轻,轻的不像是从人间而来。>
“杨子仪……”他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,轻的仿佛是叹息。>
……>
次日天光微亮时杨子仪便醒了过来,天边一抹薄红,篝火已经熄了,身边草叶上结着秋霜,冷的叫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。>
陈林已经简单洗漱过了,见他醒来递了清水过去,面色如常,仿佛昨天都不过是场梦魇。>
如常走走停停,一月后方才到了北疆。>
杨子仪在北疆的可以说是无人不知,有名到但凡提到他的名字,小儿都要止啼,衢州的将士知道他回来心情俱是复杂。>
年长的千户被吓了一个月,战战兢兢,结果这煞星在路上走了这么久还没来,终于忍不住在站岗时同新参军的唠嗑:“这煞星怎么不好好在皇城里吃香喝辣,非得回北疆来吓人,一个月都没走到,不是得罪人太多被弄死了吧?”>
未曾看见过这煞星杀人的小萝卜头,还是十分敬仰杨将军的,闻言好奇道:“杨将军如今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?哪里还要人能害他?”>
北疆苦寒,一座城里大半驻军,百姓反而不多,他们驻守的城门偏僻,这时候恰好没人,略知朝事的老兵小声嚷道:“还能有谁?陛下呗!那话怎么说来着?狡兔死,走狗烹,杨将军为什么不敢留在皇城享福?还不是因为这个——当年废帝上位后对武将也是好一番打压,就因为打压的太狠,反而让蛮子逮住的空子作乱,若不是当时的谢左相——”>
“谢左相?是如今的皇后么?我听说陛下不爱美人,就喜欢男色,这以后传宗接代咋办啊?”>
“我当年打仗时远远望过谢左相一眼,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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