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翻过山丘(1/3)
出窍的体验
拍电视剧《麻雀》的时候,我特别佩服李小冉。她可以做到眼泪说来就来,“哗哗”哭得好像拧开了水龙头,一条拍完了,我居然听到她问导演:“我们再来试一条没有眼泪的,看看效果如何?”
那一刻我只有一个念头,我理解不了,真理解不了。怎么能这样呢?我总在担心自己的哭戏,到了那个情绪点,眼泪要是还掉不下来怎么办。越想怎么办,心里越急,往往眼泪更不见踪影。小冉姐这样,不是……在我这儿炫富吗?
拍电影《心理罪》的时候,有一场需要爆发力的哭戏,我扮演的方木在得知了女朋友的死讯后去警察局画像。开拍前我一直在酝酿情绪,努力沉浸到方木的感受里:痛失挚爱,还无法从愤怒和震惊中剥离出真实感,他会如何反应?第一条开拍,所有人准备,导演倒数“3、2、1”的话音还未落,我只觉得胸口骤然凝起一股闷气,澎湃汹涌,却无法抒出,整个人无法抑制地开始剧烈颤抖。开口说台词,句不成音,全都堵在嗓子口。我开始崩溃一样号啕大哭,收都收不住。
结束后导演和我说,很好,不过前面再收一点就更好了。那一刻我长舒了一口气,嘿,终于有人和我说这句话了。恰到好处地表达情绪,分离出其中的层次感,这些方面我都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,但这一次预料之外的体会,给我带来了舒爽的痛快感,有点儿像出窍,仿佛我真的成了另一个人。
演员需要一种对人情世故的敏感,而我的成长一路来都很顺利,家里所有人都给予了我饱满的爱。这是一种幸运,生活没有过早向我揭示人性中的阴暗面,也没有让我一早就遭遇人情冷暖,更没有让我在坎坷和挫折中挣扎。参加《加油!好男儿》比赛的时候我还在念大学一年级,从学校那样单纯的环境,直接被丢进了娱乐圈这样复杂的地方,我开始急速学习如何应对一个真实的世界。任何情绪我都会挂在脸上,性格又直接,想来一路上无意中得罪过不少人。但摸爬滚打的一路也让我坚定了一个信念:苦涩也好,懊恼也好,除了继续做自己,我别无他法。许多事情也曾在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可是到第二天我就全忘了,说到底,我没有真正往心里去。
成为演员,我最初是被那个虚拟的世界吸引,看起来什么都又新鲜又好玩。渐渐地,我和角色之间有了真正的联结和交流;许多前辈的嘱咐和建议,以前没听明白,现在也在心里不断发酵,让我咀嚼出不同的意义来。曾有人语重心长地对我说:“一个男演员,三十岁乃至三十五岁之后才会渐入佳境。”即使现在还有种种不足,我还有充足的时间去实验和学习。我的目标不是赢得几个漂亮的“标签”,更无心向谁证明什么,只想保持自己的节奏,一步一个脚印。
我记台词的本领还不错。开始担当主角后,每部戏的台词量都不小,但基本上很快就能记住。有些剧本里掺杂了大量的专业词汇,比如《麻雀》,我背起来就会有点儿困难。我不要求实拍的时候自己念得和剧本上一字不差,但重要的部分一定要有,必须要对。在我看来,只要有能力把台词消化成自己的语言,一切就自然舒畅起来。我特别害怕的结果,就是观众一看就知道我在死记硬背。在电视剧《真爱谎言》中,我演一个有过目不忘本领的自闭症患者,有一幕是他要说一大段莫扎特的生平,准备的时候我别无他法,只能硬着头皮一个个字啃,简直重回小时候背课文的噩梦。也“幸亏”他是一个自闭症患者,篇幅虽然长,但台词说流利就好,不需要加入特别的情绪。我对台词没有惧怕感,毕竟走戏时能练习一遍,导演对台词时能练一遍,万一正式开拍时没说顺溜,还有的机会,有一个渐渐熟悉的过程。
为了完成拍摄要求,许多时候演员都要挑战自己的极限,但平时的生活里多半没机会尝试那些事情,这反而成就了许多有趣难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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