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扶扇,是时久未曾享受到的安宁,确是惬意的很。

“沉香,你也尝尝,味道虽不如帝都那里,可也算不错了。”

沉香咬了一口,满脸的笑,双眼水亮亮的看着我:“小姐,等着天下太平了,我们也找一处小镇安身,不如也做这买卖,就起名沄香斋。”

我笑笑,心轻松而安然:“小时候我总是跟兄长说,长大了,重沄要做个女夫子,日日吟诗颂词,站在蔷薇花藤之下,看着稚儿朗声齐声跟读,若是谁不听话,也要用戒尺掌手心。因着小时候调皮,不爱读书,总被西席教训,许是心里有了不甘,才会执念做个女夫子,也要逞逞威风才好。而如今,天下大乱,又有几家可请的西席教书呢,又有几家敢迎我这女子做西席呢。”

沉香笑闻:“现在小姐可以不必做西席,跟着周大夫学得多一些,就可以做悬壶济世的女大夫了。”

我苦笑摇头:“我性子本散漫而懒惰,做不得那么高尚伟大之人,也不愿行走山水之间,游尽千山万水,我最适合这种咸淡不惊的平凡日子,觅得一处,便跟生根一般,不愿再离开。沉香,你可知望云山?听说那里很美,很美。”

“望云山?小姐喜欢那里?那我们以后就去那里寻个落脚处,生根发芽。”

眼睛盯着蔓藤下的阴影,仿佛望尽了望云山的连绵山脉,略有迷茫:“也好呢。”

人心里有了微弱的期许,才能生出安宁和勇气,我跟沉香说着说着,竟然缓缓睡去。那许是个梦,没有任何人,只有漫山遍野开满的白色花朵,繁盛烂漫,清香四溢,清风拂过,像是掀起一层余波,从我脚底,一直蔓延到远无边际之处,真美。

感到脸上似乎有东西掠过,我浅浅睁眼,视线逐渐清晰,但见江欲晚坐在沉香的位置,那只手,还流连在我眼角之下。

“你似乎很久没有睡这么安稳了。”他轻语,衔笑的收回手,笑看我。

应是快到子夜,星亮月明,透过花架藤蔓,洒下银钱般的浅辉斑点,落在我黑色衣袍之上,仿佛金线绣出一样,我慢慢眯眼,慵懒的窝进软榻里,轻声道:“那将鍕这一晚可否也得好睡?”

“未得天下之前,怎可好睡。”他淡语。

“可我觉得,这二公子生性善算,不如世子那般敦厚,若是周旋在二人之间,倒也不难,只是北越王尚未昏头花眼,他断不会看着两个本就水火不容的儿子手足相残。所以,我猜,你想动手,不是针对二公子,而是北越王吧?”

静谧的院子里传来轻微浅笑声响,江欲晚微微俯身,薄唇凑近我耳朵,似乎呢喃:“重沄说,先除了这碍眼的老匹夫趁什么时机最好?”

“出征。”我答,遂睁了眼,看他:“想要干净的接过北越的王座,总要先除王主,再离间储君,北越王一死,二公子便再没有阻挡,便是你不去横插一道,也够那世子应接不暇了,正所谓,摸鱼趁水混,将鍕手里握着北越的兵符,虽不是全盘掌握,可也足够号动半数之上。”

江欲晚挑眉,谈笑如春色粲然:“所以,即便你不去跟周夫子学些医术我也要带你走,我走了,这里便危险了。”

“想必,另一半的兵符应该在世子手里。”江欲晚转眸,清辉淡月之下,是双无穷尽幽然的瞳仁,看似波澜无余,却仿若含着惊天动地的风起云涌:“确是如此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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