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事竟（事十四）

墙角铜灯里的火焰轻轻跳动，夹杂细微的噼啪声，让本就安静的室内更显寂静。

闻人君正歪在软榻上翻一本闲书，只是明显看得不太经心，手按在书页上许久了也不见翻动一页。

耳房里忽然传来淅沥水声，闻人君手上一顿，这才把精神再次集中在手头书籍中。

清冽的味道很快自身后传来，细微的脚步声接近又远去，闻人君只觉室内光线一晃，便骤然亮了将近一倍。

手上的书依旧不大看得进去，闻人君索性搁下了：“不用麻烦，没什么事。”

已经加了灯芯和灯油的叶白嗯一声，走到闻人君身旁，握了握对方的手，确定是热的之后，才说：“休息？”

闻人君温声说：“你先睡吧，我再看一会儿书。”

叶白微微点头，却没有离去。

“怎么？”闻人君问。

叶白摇摇头：“……如果你不想我去，我就不去。”

“决定要去了？”闻人君问。

叶白还是摇头：“没有。”

闻人君呼出一口气，淡淡地，却不像是放松，而如同叹息：“这些事，你自己决定就好。”他一顿，露出微笑，“怎么决定都没有关系。”

叶白依旧站在闻人君面前：“一起休息？”

闻人君确实没有睡意，却不愿在这样的情况下拒绝叶白，因而点点头，便除了外裳，和叶白一起上床休息。

角落的灯熄灭了，黑暗潮水一样涌来。

闻人君静静躺在床上，鼻端萦绕的清冽的味道——一点点水汽，一点点冰凉，还有淡淡的皂角味道。闭上眼，周身便被这样的味道满满充盈着；但想伸手去碰，却仿佛不论如何都抓不住一点分毫……

“闻人？”叶白的声音难得地带了点迟疑。

闻人君恍然回过神来。他敛目片刻：“怎么了？”

身旁的人没有出声。

但须臾之后，闻人君便感觉有力道环过他的腰际。他微微一动，又静了下来：“嗯？”

叶白垂着眼环住了身侧的人。他动了身子，将额抵在对方颈间，抱在对方腰际的手迫切地想要收紧，却又舍不得，自己同自己僵持片刻之后，还是那么轻轻地搭着，只是手臂已然紧绷僵硬了。

“我和秦楼月没有什么。”叶白低低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响起。

并没有想到叶白会说出这么一句话，闻人君怔了怔才宛然笑道：“我知道。”他缄默片刻，“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？”

“你不大高兴。”叶白声音平静，没有抱怨，没有指责。

闻人君却依然忍不住皱了皱眉，当然不是因为叶白，追根究底，或许只是为了自己：“抱歉。”

叶白没有出声，紧绷了许久的手臂终于忍不住用力环了环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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