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二十九章 北上(十九)(2/3)

战而胜之,也可以相持,那时候汴梁中人,到了这等撕破脸的地步,还能有什么好下场?

正因为这支河东军马在,中枢之辈才不敢轻举妄动,而各路军头也在观望形势,杨凌布局,可称国手,两眼则活,实是至理,可要是女真提前大举南下,河东神策军覆灭或者受到极大削弱,则杨凌哪怕编练新军坐镇汴梁,也是只有一眼的死局!

云内军情如此,让花厅中对坐的杨凌李邦彦两人,都神色森然,哪怕以李邦彦机敏捷便,这个时候也不敢轻易开口,这绝对是杨凌这个团体的生死存亡之秋!

杨凌突然起身,围着木图缓慢走动,目光不时落在应州那一点上,但是神色却没有什么太大变化,李邦彦沉吟良久,试探着开口:“若不让出河东与燕地檀州,将两处军马向南收拢,夹河拱卫都中,至少稳定了近畿之地,还能有展布的余地。”

杨凌摇摇头,咬着牙齿森然道:“失却燕地屏藩,失却河东表里山河,退缩近畿,将这些地方都让给女真么?”走到如今地位,不能有太多政治上的洁癖,操弄宫变,扰动汴梁,禁军将门团体被杀得人头滚滚,杨凌绝对谈不上双手清白无瑕。

可有些事情,还是不能做,不能为了稳固自家权势地位,就将北中国要害,拱手让于女真!也许搜拢麾下军马汇于近畿之地,国中其他势力就又不敢轻举妄动了,可女真灭宋之势,却再也无法挽回!

自己与这贼老天苦苦争斗,又有什么意义?又有什么脸面,去见那些在自己旗下战死的英魂?听着杨凌森然的语气,李邦彦知道这位主上别看有的时候甚是和蔼,可心志之坚,早就磨砺成了金石,杨凌说不行,那就是不行。

李邦彦沉吟一下,又轻轻道:“行款如何?只要宗翰不入河东,云内就暂畀予他,云内军马,收缩河东,固守便了。”

这个提议,看似有点操作性,如果宗翰真是那等贪财好货之辈,金帛就能打,杨凌又何惜那点钱财?汉时大复仇,白登之围以后,尚和亲数十年,直到汉武奋倬立,鹰击漠北。可那时时势,又如何能与自己这个骤然高位,内外交困所能相比?

就算是宗翰脑子坏了,接受行款,不入河东,则神策军用来威慑天下的常胜不败之名,就再也撑持不住,这军心是不是还能为自家如臂使指一般调动,再未可知,而且女真西路军稍稍南下,便得行款,那么东路军宗望部作为和宗翰明争暗斗的女真实力派之一,受此鼓舞,深入河北诸路,又行款么?

就算两路女真大军同样中了弱智光环,全都行款能打,那么自家能行款敷衍女真,朝中敌对势力如何又不能行款女真用来对付自己?

从此以后,我杨凌和蔡京等辈比着卖国么?不仅这个念头绝不可行,就算是稍有举动,就是自己败亡之始!

在杨凌锐利的目光逼视之下,李邦彦知道自己出的是个馊主意,只能低叹一声,自家摇摇头,轻声道:“大王还是欲行险么?”

……

在政事中,高坐着两人,两人之中,一人六十许年纪,一副刚严强硬的外表,三缕长髯一丝不苟,冠带装束整齐得无可挑剔,眼睛虽然中庸,却是精光四射,锐利无匹,一看就知道是心性坚严,不可动摇之人,已经败事的******中那位耿南仲,也是这么一副气质。

不过真正有阅历的人就能看出,耿南仲那刚严之态多半是矫情镇物强装出来的,而这位人物,却是真正自内心,而形于外,此人正是宗泽,负大名数十年后重返都门,却正撞上了二月二禁中宫变,赵佶去位。

杨凌倒是不介意仍给他一个西府枢副的位置,可是宗泽却是坚决不就,反而在私下走动串联,为倒杨凌这个他心目中的乱臣贼子而奔走,但凡如宗泽这等人物,是真正的是非观太过分明,容不得一点转圜权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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