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第5章 苦劳役(4/6)

摩狗口粮的一半,那就只有饿死了,别无他路。那只纽芬兰狗最先死了,然后是三条短毛狗。那两条杂种狗起初还能坚持,但命已如此,最终还是死了。

到了这种地步,三人之间的温柔和气已荡然无存。北极的跋涉,已不再浪漫,不再神秘;而现出它本来的面目——残酷的现实。莫茜蒂不再为狗哭泣,而是忙着为自己流眼泪,忙着和丈夫、弟弟吵架。他们互相埋怨,相互谩骂,从不停止,一天到晚都是如此。生活的艰难、旅程的疲惫使他们急躁、愤怒,并随之扩大。他们缺乏耐力,缺乏那种历经磨难还能和颜悦色的意志。他们觉得现在拥有的只有痛苦,筋肉的疼痛、心的疼痛,于是,他们用尖刻的话语相互辱骂,从早到晚,一刻不停。

莫茜蒂稍作喘息,查理和霍尔就急吵不已,他们都觉得自己干活多,并抓住一切机会表白。莫茜蒂一会儿帮丈夫,一会儿又护着弟弟。三人之间没完没了地争吵,从鸡毛蒜皮的小事,很快就拉扯到家里的其他人,结果连爸妈兄弟姐妹,活着的,死去的,都被扯了进去,而查理的政治偏见,查理的姐姐好搬弄事非与优肯河边的火堆被莫茜蒂联在一起,这些事到底有什么关系,只有莫茜蒂才明白,她抓住这些,加以发挥,加以渲染,还捎上几个查理家人的缺点。而这时,什么搭帐篷啊、喂狗啊,都忘了。

莫茜蒂诉说着她的委屈——女人的委屈,她漂亮宜人,应该在绅士般的丈夫照料下享受生活。可现在,她的丈夫和兄弟对她太粗鲁无礼了。她的娇生惯养、好发脾气,本是习性,他们却在抱怨。于是,她就开始给他俩捣乱,让他们整日不得安宁。她不再关心狗的死活,而她却痛苦又疲劳,索性一路坐在雪橇上。她的确漂亮,可一百二十磅的体重,却是又病又弱即将饿死的狗拖着的重负。直到有一天狗被压得倒下了,雪橇不得不停下来。霍尔请求她下来。劝告着、哀求着,可她就是不下来,连哭带骂,说他们粗鲁无礼、残酷无情。

有一次,他们硬把她拉了下来。可此后他们再也没这样做过。她像一个娇惯的独生子,装脚疼,走几步后就一屁股坐在路中央不动了。他们走了三里之后又不得不卸下行李来拉她。

更可怕的是,他们因自己的过度疲劳而对狗漠然处之。到了帕夫芬格河断粮了。霍尔用左轮手枪换了几磅冻硬的马皮,这些恶劣的马皮是半年前从牧场里饿死的马身上剥下的,简直像铁皮。狗嚼着这皮条般的东西,如同乱发一样难咽。

在这恶梦般的生活中,巴克依然走在队伍的最前面。他坚持着,一步一步向前走着,实在走不动了,便倒在地上,于是鞭子和棍子雨点般落在他身上,直到他爬起来。他的皮毛不再光滑、不再坚硬,他那丰满的肌肉不见了,露着青筋,皮肤也干瘪松驰,在道道皱褶的皮肤下清晰地显现了肋肌。这副样子多么让人心碎,但巴克的心没碎,那个红衣男人已经证明了。

巴克如此,其他狗也一样,他们成了一具具骨头架子。连巴克在内,总共还有七条狗。在频繁和强有力的鞭打和棍击下,他们已不知道什么叫痛了。挨打时,仿佛那棍子和鞭子是落在别人身上,自己只是一个看客。他们是一具具骨头架子,生命的火花已微弱无比。一停下休息,那点微弱的光便会黯淡,失去颜色,甚至消失。只有在棍子、鞭子的捶打下,那点火光才微微发亮,他们又开始摇摇晃晃、踉踉跄跄地前行。

终于有一天,温驯的比利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。霍尔的左轮手枪已换了马皮,他抡起斧头砍在比利的脑袋上,然后从挽具上割下他的尸体,抡到路旁。巴克知道,他们迟早有一天,会和比利一样。第二天早上,库纳又死了。只剩下五条狗了。乔太虚弱了,也不再有恶意了;派克累得神智不清,也不装病了;索雷克斯如此悲惨,没一丁点力气了;提克挨的打最多,他是个新手。巴克依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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