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虚妄之约(2/9)

于未来,苏杨很悲观,马平志却很乐观,找不到共同语言,因此气氛有点儿尴尬,幸好有方小英在一旁恰到好处地发骚,不断往马老板嘴里夹菜,劝两人喝酒,还接二连三讲黄色笑话逗乐,多少活跃了现场气氛。

几瓶啤酒下肚,苏杨的思维慢慢活跃起来,苏杨头一歪,白眼球一翻,对着马平志幽幽说:“陈菲儿……陈菲儿出国了。”

马平志愣了一下,眼圈立即红了起来,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,满脸黯然神伤,继而又仰头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,怨恨地说:“还提她干什么?我都

忘记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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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都忘记了!”赌徒张胜利压根儿没打算在上海找工作,这个城市留给他太多伤心回忆,一毕业他就收拾行囊回老家继承他父亲如日中天的事业去了,在火车站他对苏杨等一帮送他的兄弟很是轻松地说:

“我已记不得郝敏是谁,我只记得这四年麻将打得很爽,兄弟们,我会想你们的。”

那是一趟傍晚六点的火车,列车在如血残阳下长鸣一声,朝北方奔去。据那趟车的列车员回忆,车上有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整整哭了一路,无论谁劝都无济于事,没人知道他这么伤心到底是为了什么,是为了爱情还是为了兄弟,是为了遗忘还是为了告别。

“我无法忘记,也不想忘记!”已考上本校新闻传播专业研究生的李庄明毕业前学会了抽烟,每个黎明或黄昏,他都躺在那张睡了四年的木板床上,看着进进出出的同学,间或对其中某人淡然微笑一下,然后继续保持他阴冷的姿态。谁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在思考什么,他是那么孤僻,还有点儿忧郁,躲在黑暗中一根又一根抽着四块钱一包的中南海香烟,一直抽到烟屁股冒火才甩手扔掉,暗红的烟火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消失不见,从璀璨到消亡只耗时零点几秒。

苏杨曾坐在李庄明床上和他聊过很多次,具体内容已全部忘记,唯一清晰记得的是李庄明说,他怎么也忘不了张楚红,李庄明靠在墙上,一张腐朽的报纸垂在他瘦骨嶙峋、裸露的胸上,李庄明双目空洞地说张楚红已经回北京了,这辈子都不会回来,他无法再和她相爱了。“没错,她是人尽可夫,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臭婊子,可是,我还是那么爱她,这是事实,我们不应该忘记事实,否则就是背叛。”

“苏杨,你知道真爱一个人却又无法好好去爱有多痛苦吗?”李庄明目光炯炯,然后不等苏杨回答又摇摇头,喃喃自语:“你不会明白的,你怎么会明白呢?你是那么幸福。”

或许苏杨真的不明白,因为那时他还和白晶晶深深相爱着,他们坚不可摧的爱情让所有人都有理由相信他们会携手到老。可事实上苏杨比谁都明白那种心痛的感觉,因为十年前那夜,当一个叫陈小红的女人离开他时,他已经很清楚爱一个人到底有多痛苦了。

3

毕业时,石涛抱着苏杨哭了好几场,哭得苏杨很是莫名其妙,心想我又不是死掉了你干吗哭得这么伤心啊?难道这厮暗恋自己?石涛痛哭流涕地说这几年若非有苏杨的存在,以他一米六的身材绝活不出现在的精彩,所以流点儿眼泪表明心迹实属正常。

石涛运气不错,顺利落户上海,在一家娱乐周刊做记者,光荣地成为一名狗仔,每月能赚4000块大洋,外加红包若干。刘义军回了福建,带上了他90公斤的女友,他们决定年底就结婚,他们的爱情犹如一面迎风飘荡的黄手帕,是那样璀璨夺目。其他同学留沪的留沪,回家的回家,四年风华烟云,仿佛留下了很多痕迹,又仿佛春梦一场,转眼灰飞烟灭,什么都没留下。

大规定7月中旬,所有的毕业生必须离校。苏杨最后一个离开宿舍,走前将宿舍仔细打扫了一遍,所有家具在他的精心照顾下变得一尘不染,做完这一切后,苏杨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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