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3章 洗尘家宴(一)(2/3)

“张先生落湖时被水草缠住了双脚,淹死了。”于安看着我蹙眉道。

“你说什么!”

“事发后几日,村民中有人从湖中捞起了一具尸体,听说尸体的脚上缠满了水草。”

“尸体也许是其他人的啊?夏日天热,贪凉游水的人那么多……”

“捞到尸体的人留了张先生的发冠和衣服。等我去的时候,尸体已经埋了,衣服也已经被拿去换了粮。但发冠还留着,我已经赎回来了。无恤也看过了,是张先生的。”

张孟谈死了?!他死了!这不可能!我撇下于安朝无恤的寝居飞奔而去。

无恤的房间里静悄悄的,角落里那座九盏连枝树形灯只燃着最顶上的一盏。一灯如豆,在黑暗中忽明忽暗。

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无恤跪坐在阴影里,见我进了屋才缓缓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。

“刚进门呢,怎么人在屋里也不把灯点亮些?”昏暗的灯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脸,但他喑哑的声音却蓦地让我心中一揪。

“四儿说你今天没吃晚食,待会儿要不要陪我一起吃一点?”我快步走到灯座前,踮起脚用取火的木签子在顶灯上引了火。

“好。”无恤走到我身旁,取过我手里的木签子逐一点燃了灯架上剩余的八只灯盏,“孔夫子那里还好吗?我听说他病得很重。”

“嗯,腿伤倒是好治,只是心中的郁结恐怕一时难消。你呢?你还好吗?”灯盏一只只地被点亮,无恤憔悴哀伤的脸也渐渐地清晰了起来。

“孟谈的事你都知道了?”他一口吹熄了木签子上的火苗,转身踱到了窗边。

“嗯,于安刚刚都告诉我了。但你别太担心,张先生处事一向机敏多智,湖里的尸体也许是他故意留下来迷惑陈氏的。”

“是吗?如果湖里的尸体是别人的,那他逃脱后为什么没有来曲阜?又为什么不给我传消息呢?”无恤淡淡地看了我一眼,伸手推开了墙上的蒙纱窗户,“阿拾,你不用安慰我,也不用给我希望。孟谈与我相识多年,但他从没有在我面前下过水。他说他怕水,这一辈子唯一不想学的便是游水。”无恤的声音哽咽艰涩,他抓在窗楞上的手,骨节凸立尽现。

“红云儿……”张孟谈对于无恤而言,也许就如同四儿之于我。他此刻心中的悲痛,我感同身受。我很想在这时候说些什么来劝慰他,可我知道,一个不识水性的人驾着马车从两丈高的断崖上落入湖中,那他几乎就没有生还的可能。但是,像张孟谈这样的人,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死掉?

窗外,月华清冷,如水泻地。在那一片如烟似雾的月光中,于安背对着我们站在一树合欢花下。他的身影让我想起了张孟谈,我刚到临淄城的那一夜,他就像这样背着手站在我窗外。至今,我仍旧清楚地记得他暗夜回眸时投来的那束冷光。我不是通达鬼神的神子,我也从不盲信直觉,但是这一次,我却想要相信自己心底深处的那个声音。

张孟谈并没有死,他绝不是一个那么容易死掉的男人。

“红云儿,阿素来了曲阜,你见过她了吗?”

我把手覆在了无恤手上,他反手一握扣住了我的手:“我没有见到她,我曾派人潜入季孙府给她传过消息,但她似乎是在故意回避我们。”

“难道她有张先生的消息却不方便告诉我们?我听阿鱼说,这次奉陈恒之命前来鲁国与季孙氏谈判的人除了阿素,还有另一个人。”

“是,听说也是个晋人。但我派去的人还没有查到他的身份。”

“这人知道我们很多事,陈恒又极器重他,此次陈氏弑君作乱也许都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。阿素许是被他盯着,所以不敢与我们有所接触,你不妨想想办法,再单独找机会问她一次。”

“这个素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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