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斩剑(四)(4/4)



李逸芝见嬴却天一点也不肯松口,灰溜溜地闪到一边,朝子衿挥了挥手,意思是叫他准备后事吧。

子衿心知纪玉杀林事心一事另有蹊跷,不退反进:“那我表弟这条胳膊怎么算?!”

嬴却天哦了一声:“什么怎么算?”

“嬴门主今日来玉龙台不是为了替天行道,只是为了徇私报仇。我叔叔杀枯流剑主,你要他以命相抵,这本无可厚非。但你无缘无故砍掉我表弟一条胳膊,是不是也要赔他一条胳膊?!”

嬴却天这一回终于拿正眼瞧他了。他上下打量纪子矜一番,忍不住挑高唇角,倨傲道:“哦?你要报仇,那就来报啊。”

子衿脸色铁青,猛地拔剑!

李逸芝赶忙按住他的手:“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要命了都跟你说了他是嬴却……赢门主!”急得说话都不敢喘气。

不想这边纪子矜还没有按住,那边厢纪明尘已然真煌出窍,与子衿并肩而立。

李逸芝目瞪口呆,拽着乔灵均的手:“大师兄!大师兄!你看看他们!你看看他们!你快拦一把啊诶哟——要他们强出头!”这两个小兔崽子,以为自己是在跟谁说话!

谁料乔灵均拿白绢布擦干净了手上的血,亦是拔出了腰间“天问”。

“大师兄!”李逸芝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。乔天师行走江湖,素来只与人在酒桌上斗技,从来也没有人和谁红过脸的。要他上阵见仗,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奇!

“我家小乔被刺一剑时,我心想,就算拼上风神引,我也要为他讨个公道。然而宋诗是被人活生生砍掉一只手。今日宋诗是你外甥,他日若是轮到你家凤举,你怎么办?!你敢跟他说——因为对面是嬴却天,爹不敢为你出头么!”乔灵均目沉如水地问他。

“你们!你们!”李逸芝急得连声诶诶,红着脸跺了跺脚,“完了!我们三家今天全都要完了!”说罢做了几次深呼吸,最终磨磨蹭蹭拔出了腰间长剑。

众剑修中有与他们年龄相当者,见到此情此景,脱口而出:“云天四剑!”

天问,真煌,照夜流白,离骚!

席间议论纷纷——

“纪澜的四名亲传弟子,倒是来齐了。”

“可是对上嬴门主,恐怕终归无用!”

“也不好说,他们人多嘛……”

“要我说,何必为个纪玉闹到如此田地!昨日他还心心念念要把云中君送上祭剑台呢。我若是纪家人,我才不管他的死活!”

……

嬴却天望着迎风而立的四人,脸上流露出倦怠的神色。他拔出自己的烟杆嘬了一口,随即对自己的小徒一抬手道:“李鹤,纪家有人要送死,你送他们一程——乔天师留着别打死。”

李逸芝吃了一惊,与纪明尘窃窃私语:“嬴却天要我们与一个毛头小伙对招,我们岂不是赢也不是,输也不是?”

纪明尘并不敢因为李鹤年纪小便看轻他:“先打赢他再去愁这不是那不是。”

李鹤对满场窃窃私语充耳不闻,放下刘青山,执剑走到四人面前,神情泰然自若,并不在乎对面是四位成名已久的前辈。

刘青山得了空,三两步窜到子衿后头,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道:“你的武功是个稀罕玩意儿,别让嬴却天看到——我来。”

子衿与纪明尘对视一眼,情知大师伯说得有道理,便退到纪玉身边打坐养神。

乔灵均虽然记恨大师伯,但是这要紧要慢关头,还是放下了宿怨,帮他处理了一下剑伤。

“你的剑叫什么名字?”纪明尘张望了两眼那柄仿剑。

刘青山咬了咬剑身,嘿然一笑:“将血。”

话音刚落,对面李鹤比了个请:“得罪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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