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5章（2/3）

月儿照我魂，催你早还乡……

“真好听。”

梅香停下了手里的璎珞，转过火来看着楚乔，笑着说道：“还从来没听过小姐唱歌呢。”

楚乔微微一愣，这才创造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哼唱出声了。

“这真是首好歌，小姐现在能领会出这首歌的意思了吗？”

楚乔微微侧头，“梅香最近好爱好给别人讲道理啊。”

“我又没读过书，知道的都是最简略的道理，哪里比得上小姐呢？”梅香呵呵一笑，转而说道，“可是有些时候啊，知道得越多，头脑就越乱，反而会疏忽一些很浅易的道理。”

一日复一日，年年上房梁，远看村头路，仍不见夫郎。

夫郎保边境，外人踹门墙，儿女无衣衫，爹娘饿肚肠。

天高天子远，将士不在乡，村中恶村长，便是土大王。

风雨一丝丝，冷雪堆破房，月儿照我魂，催你早还乡。

梅香脸上的笑脸十分安静，靠在树上静静地哼唱，有花瓣落下来打在她手中的璎珞上，月亮的白光落在她的手指上，像是弯弯的蝶翼。

这时，远处隐隐传来一阵笛声。隔得太远，那笛声隐约缥缈，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缠绵感，偶然在高昂之处，却也不失清俊，三回九转，袅袅如烟，清空悠久，别有一番坦荡情怀。

平安等人蓝本还在闲聊，听到这笛声忽然都停住了话头，就连菁菁这样不通音律的人，也支着耳朵听着，很是安静的样子。

梅香站起身来，转头回了房间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件米白色的披风，轻轻披在楚乔肩上，笑着说道：“小姐奔走了这几日，一直提心吊胆，如今也该歇歇了。这客栈后院风景极好，今晚月光正好，小姐不妨出往走走。”

楚乔转过火往，却见梅香笑脸淡淡地看着她，眼神里带着几丝鼓动和勉励之色。

“梅香……”楚乔想说什么，却毕竟没能说出口。

梅香说道：“小姐，梅香什么都不懂，什么天下大义、信心、信仰我都不明确，我只盼看小姐能过得开心一点。你是个好人，那首歌不应当是唱给你听的。”

月光照在楚乔的脸上，她微微发愣，不由得想起了那首歌的下半段：

青山几冷暑，白雪飘扬荡，君回不知路，天地苍茫茫。

孩儿逝世瘟疫，爹娘无米汤，妾唯卖自身，换取活命粮。

夫郎胸有志，不甘贫贱乡，十载盼君回，鬓发早染霜。

世事多羁绊，岁月水殇殇，不求大富贵，贫贱一张床。

“梅香，往拿那件浅绿色的来。”

梅香微微一愣，迟疑地看着她。

她却忽然笑了，站起身来说道：“整天不是白的就是黑的，像是出殡一样。”

月色一路照着，她静静地走，所有的岁月过往在脑海中逐一划过，像是一行翩飞的白鹭，蜿蜒地飞过水墨字画的天地。那些或激烈或花白或色彩浓郁或苍茫惨淡的一切，渐渐在心底沉淀下往，变成一汪水，最后冻结成冰。

恩怨、羁绊、仇恨、纠缠、相助、携手、生逝世、重逢、挣扎、欣喜、别离、怅惘……

每走出一步，她眼前都会浮现出一幅画面、一处风景，每一幅画上都承载了太多沉重的东西。有家国仇恨，有私人恩怨，有亏欠愧对，有执着思念，有多年来的压抑和哑忍，有几欲冲破枷锁的激烈和回旋。

那么多的情绪布满在心底，终于被那首平展直叙的歌词逐一挑破，激烈地顺着指尖蔓延而出。

她就是一汪碧湖，用理智和冷静为自己结上一层薄冰，将所有她感到不对的情绪都压抑下往。

一年、两年，好多年。

后山的一处幽潭之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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